2006年11月12日星期日

一面



    
我竟与K先生有一面之缘的。

 

  
有时觉得人很好笑,明明是在网络中,又何苦要见面,譬如蜘蛛,美好的精神幻想生活是在自己与别的蜘蛛织成的网上,但偏偏好奇,要往地上一玩,但失去了网络,便只看到对方的实在与和自己幻想中的他的不同,于是连梦也被剥夺。

 

  
这次同K先生的会面便是如此,在L吧里面的他的形象从这次以后便在我的心目中有了很大的转变。但仔细一想,网络上的他和那次会面给我的触觉的他,是可以很好的结合的。我们的相识是在一年多以前,那时因为课程的少,于是便有很多的空闲来上网,初次大概是在Z吧,我与他闲侃了好久,后来渐渐不去那个吧,因为我有了新的去处,那便是L吧,但不料他披上了新的ID也来了,之后都是断断续续的在那里,一直到现在,我也喜欢上那个吧了,很大程度上是因为L君,但也有那里的常去的吧友。

 

  
说起来,真是很一言难尽的,此间的种种,各式的不快,现在想来真是如梦般,但我和他都在一直的关注中,因为很大程度上是因为L君,但也有那里的常去的吧友。后来渐渐的少去,有各种的原因参杂其中,总之是不爱说话的了。

 

  
周末的时候在宿舍找些东西,看到QQ头像一闪闪的,“撒大,有时间吗?明天可能就到X城了,有空一见”。我不知道他是开玩笑还是真的要来我这里,但还是同他约好了:“好吧,明天我去到火车站的**见面,手持L君的著作,接头暗号。。你小子别涮我----不过没有什么大不了,最多被你涮一块钱的公交”。

 

  
于是见到了他---K君。

  

  
我们便同黑社会的接触一样,晃了晃手上的书,他一身的休闲服装打扮,给我惊讶的是居然没有戴近视眼镜,K君的这个工作性质有他那样的视力真是少见的。个子高高的,略带点疲惫的眼神,使他看上去很苍老,他微微一笑:“呵呵,没有想到,你竟然比我帅”。我被他开口的话逗笑了,接着说,到什么地方坐坐。

 

  
虽然已经是深秋,然而X城丝毫没有一点秋意,大街上的树木依然青青的,躺着几个乞丐还在那里呻吟,饿坏的已经开始在垃圾箱里面找食。行人匆匆的一色表情,或者那不叫什么表情,好似戴上统一的面具,只是在来来回回。我不知道他们想到哪里去。“没有想到,所谓的古城也不过如此----
一样是没有四季的。”我不知道他怎么会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,在我,以前也曾有这样那样的感慨,然而后来大都以为自己太求全的报应,或者是太过执著的缘故,他比我大十来岁,竟然还有年少的情触----或者叫做幼稚可笑?

 

  
在一家的茶馆里,我们坐了下来。

 

  
“真的干不下去了”,他一坐下便这样使我不知所云的说道,“简直是在受罪”。K君慢慢地掏出了烟,在眼光中偶尔闪出绝望的表情。“我来X城是来求一个本家,找份一般的工作”

 

   
“你不是干的很好吗?辞职了?”我明白了他的意思,但不知道他为什么那样的决定。

 

    
“钱是好的,然而我现在不需要”,他自嘲般的笑道,“报刊毕竟是某党的喉舌,其间我不过写一点真实的东西罢了,然而不让发,那好,我打点折扣,还是不行,实话不行,小谎话不行,看来要混,只有大谎话了,这样的工作,辞便辞了,虽然待遇不菲,然而也没有什么可惜的,不过也许自己太幼稚了,想和他们干,我自己是不怕的,然而我有老婆孩子,他们没有陪你受罪的义务,家庭有时竟是累赘,但我自己也可能是个懦夫。真的,我决定投降了,所以想看看这里的本家有无一个去处。”

 

     
我不解的看着他,这是我在L吧的K君吗?这是爱开玩笑爱骂人粗话的K君吗?这是什么都不放在眼里快意恩仇的K君吗?这是嬉笑怒骂爱搞恶作剧的K君吗?

 

     
他似乎不顾我的感受,手里摩挲着书,继续说道:“现在的年轻人都是王八蛋”,他看了看我,似乎也把我骂在里面,“不过必须承认,你们聪明了好多,只有神经病才干我这样的事”。说罢,得意地笑了。

 

    
我不再沉默了:“我向来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推测中国人,然而我们也要生活呀,不要老是把自己埋在黑黑的坟墓中。”

 

    
“是呀,所以说你们比我聪明多了,‘不惮以最坏的恶意’,不错的,然而有些东西你怎么推测也是不知道的,云南的一个村子被屠了,就是去年的事,全村50多口,就这样被屠了,我的一个朋友在部队里面,是他们连队参加的,你知道吗?谁是最可爱的人?哈哈”。“福建的一个教堂……少数的骗子和多数的哑巴,或者聪明人才能存活。”

 

    
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,然而我反而觉得他是个从坟墓里面爬出来的人,同我一样看到很多的不平的事件,然而真的如他所云,我变聪明了,我也只是在私下里面和朋友聊天时才敢热烈的抨击,写文章揭发?那真是只有他这样的神经病才干的事。我习惯了遗忘和麻醉,习惯了说谎,习惯了苟且的活着或者找出一些好东西来陶醉,渐渐忘却其中的若干人的眼泪。

 

   
“我们或许都被他误了”,他摩挲着书,“然而我要投降了,因为我还要生活,生命不是自己的东西,我有老有小,倘使生命是自己的,那该多好呀,至少少了那么多的顾虑,我以后不在那方面工作,努力使自己麻木,使家人不害怕,这或许才是最好的选择……你一定很难想象还有我这样的傻冒,痛苦的信仰。”

 

       

   
……他似乎很爱吸烟,烟灰缸里面已经有十来个烟头了

 

   
他继续谈着自己的过去和以后的打算,我也开始插嘴起来,然而我总有一点异样的感觉,是那样的不可思议。我忽然有点怕了,不知道因为什么,竟然会有这样的感觉?

 

   
后来要走了,忽然“后悔”这一面。我们出了茶馆,又共同走了一段路,终于要分开了,于是微笑着道别,又觉得有点不舍起来,我不知道怎会有那么多复杂的情愫,然而毕竟要走了。他整理了一下衣领,消失在茫茫人群中。

 

   
古城也没有一丝的秋意,大街上的树木依然青青的,躺着几个乞丐还在那里呻吟,饿坏的已经开始在垃圾箱里面找食。行人匆匆的一色表情,或者那不叫什么表情,好似戴上统一的面具,只是在来来回回。我不知道他们想到哪里去。

 

   

6 条评论:

  1. 有味道。推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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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2. 是夸帅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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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3. K真是夸帅么。我想我对他误解颇深了,现在忽然起了对他的好感。——仍然不喜欢他的文字的风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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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4. 昨晚和撒大长谈,也说到K君和关于杀人的事,晚上和老爸说到此事,也认为是可信的。在这个和谐的世界里,造反无理。只有老胡他们的话才叫革命吧,哈哈~~~~~``别人是说不得的。偶有看新闻联播,每当看到那些目无表情的死人样时也会感到说不出的陌生和冷漠,我讨厌看新闻联播。。在中国到底可以有多少的自由?看《大汉天子》时,我那个5岁的小侄子问我什么叫“遵旨”,我说就是“听话”。有时可以看到一些外国的中文报纸(繁体),以前也听“美国之音”不过现在少听了,我想其实听与不听也是一样的,知道的太多又如何?说着说着就有点离题了,但人生有时离题也不是坏事,或者这就叫难得糊涂吧~~~~~~``那些懂得仕道懂得怎样向上爬的人也是会说离题的话的人~``说到K君,我对撒大说他正在走着弯路,撒大不解,我说人生就只有直路和弯路。但也有第三条折中的路,不过很不好走的。。。想到一首《光辉岁月》~~~~~~~~钟声响起归家的信号,在他生命里仿佛带点唏嘘~~~~~~~`````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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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5. 大家都在蒙面做人的,生活的苦和体制的压迫,总是我们这些人所敏感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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